今天十几人，全都有自行车。
可平日里，保卫科有自行车的人，可不多。
更别说巴特尔这家伙，刚回到京城，哪里来的自行车票？
“借我老领导的车，他今天不出门，我就去借来用了。”
巴特尔坦言道，许多年点点头：
“那你什么时候买自行车？有没有自行车票？”
“过段时间去鸽子市看看，今天早上我去问过了，鸽子市居然没人？”
谈到黑市这一块，又在山里面，大家都放开了聊天。
直到这个时候，许多年才明白，大家伙不仅知道鸽子市，而且大家都偶尔去几次呢。
甚至，杨军和吴昊两人，更是隔三差五地去一趟。
主要是他们家里人多，杨军自己就有五个小孩，他自己本来的饭量也不小。
所以，经常跑去鸽子市，把细粮换成粗粮。
而且，还要花钱买粗粮，就这，还有些不够吃呢。
没肉的话，吃的粮食就更多了。
否则，不抗饿。
吴昊的情况跟杨军大同小异，他是还没结婚，家里兄弟姐妹多。
他作为大哥，父亲早就没了，母亲瘫痪在床，所以，只能由他自己撑起这个家。
媒人婆倒是想给他介绍对象，但城里的姑娘一听他家这个情况就摇头了。
城外的媳妇，吴昊又看不上，也不敢看上。
为何？
因为他家都快揭不开锅了，哪敢再来一个没有粮本的媳妇儿啊？
所以他二十多岁了，都还没结婚，也是生活所迫。
只有等他弟弟妹妹都出来赚钱了，他才能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。
沉默着赶路的许多年，听着众人的聊天，心里忽然沉重了不少。
平时看他们保卫科这些大汉，一个个都很阳光开朗，许多年都误以为，他们家里很不错呢。
没想到，大部分人的情况，比他还差。
殷旭东作为保卫科的科长，家里也一样困难。
他媳妇因为难产，差点丢了命，花了不少钱，万幸捡回来半条命。
但也成了药罐子，每天需要熬药调理身体，每月需要五块钱的中药费。
家里还有六个孩子，最大的才八岁，最小的孩子一岁多，其中还有一对双胞胎。
就这样的情况，工资稍微低一点，都扛不住。
所以，要是没了鸽子市，他们会更加困难。
他们之所以聊这些，除了把许多年当自己人之外，也解释了为什么要来山里打猎的原因。
因为家里，确实困难，想要吃点肉，都是千难万难的。
没钱买肉，那就进山打猎。
山里还是有肉的，就看你能不能把它们猎杀了。
在这个时代，打猎还是合法的，也没人管你。
甚至，在荒郊野外杀人，也都是常有的事儿。
沉闷的话题，并没有持续很久。
马俊华突然开口说道：
“刚才在许组长家里的时候，杨军不是提议比一比嘛，大家说怎么样？要不要比？”
现在已经到山里面了，太阳已经看不到了，但距离天黑，还有一段时间呢。
所以，完全可以打猎。
几乎是瞬间，马俊华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。
甚至杨军还放话道：
“俗话说，文无第一，武无第二，接下来就是印证谁才是神枪手的时候……”
“对对对，力争第一，拿下神枪手的称号！”
众人纷纷赞同，巴特尔也表示，“嘿嘿，难怪大家那么喜欢争第一，也就只有第一名才能让大家都记得住……”
许多年突然开口反驳了一句。
“胡说八道，谁说只能记得第一名的？”
巴特尔牛眼瞪得老大，嗡声道：
“这么明显的事儿，还用说吗？”
“那当然，并不是所有事情，大家都只能记住第一名的……”
大家伙一听，跟着起哄。
就这件事，让两人先来比一比，其中殷旭东还当起了裁判。
怎么比？
“我来说一个，世界第一山峰是哪里，大家都知道吧？”
听见吴昊的话，大家轰然叫好。
很明显啊，山峰这些，不少人都不太了解。
殷旭东、杨军等几人倒是知道，但也仅仅只是记住了珠穆朗玛峰罢了。
巴特尔冲着许多年挑眉：
“怎么样？世界第二高的山峰名字，不知道了吧？”
此时的众人，或回头看向许多年，或跑快几步，踩着高过膝盖的杂草，也要跟许多年并排走。
就是想看看许多年的反应。
毕竟，大家也确实不知道，除了珠穆朗玛峰之外，其他山峰都叫什么名字。
“呵呵，巴特尔，伱想看我笑话啊？”
许多年顿感好笑，接着说道：
“世界第一山峰是珠穆朗玛峰，海拔高度是八千八百四十八米，没错吧？”
众人愣了一下，殷旭东和杨军都纷纷竖起大拇指：
“你不说，我都忘记八八四八这个数字了……”
“对啊，我也只是隐约记得是珠什么玛来着，具体名字和海拔高度都忘了。”
巴特尔惊讶了一下，道：“你还没说第二名是什么山峰呢。”
许多年摇头，这小子就是这样，提起打赌这些，就是爱较真。
虽然没有赌注，只是说着玩，但也喜欢较真儿，定个输赢。
当然，仅限输赢，不影响感情。
“第二名山峰是海拔八千六百一十一米的乔戈里峰。”
唰！
大家伙全都安静了下来，这居然真的知道呀？
殷旭东他们还以为许多年只是开玩笑的呢。
要知道，谁会闲的没事看这些有的没的？
可是，许多年就会看这些，而且背得很熟。
没办法，搞翻译的时候，特别是文字翻译，总是经常遇到这些。
有段时间，许多年看着又来了一份这样的翻译，顿时恼火了。
然后背了下来，之后反而没有再遇到了。
只不过有几次，跟一些老外聊天的时候，突然聊起了这些。
许多年当时直接将前五十高的山峰跟海拔，还有大概的一些测算结果、攀登故事，展开来聊。
然后当场便为公司带来了合同，那个时候，连老总都说，要不还是别做翻译了，做外贸员吧。
“第三名呢？”
巴特尔依然不死心，再次问道。
杨军等人也跟着起哄，殷旭东更是说道：
“许组长，能说出前五名，就算你赢了！”
“好，巴特尔，你怎么说？”
看到许多年很有自信的样子，巴特尔也有点纳闷。
心说，在部队的时候，这小子除了训练，倒是喜欢泡图书室里面。
那么看来他应该知道不少。
于是，巴特尔摇头道：
“只有五个的话，那太便宜你了，说十个，我就不信了，你还能记住十个？”
许多年顿时笑了：
“大家替我作证啊，等下他要是耍赖皮的话，大家替我教训他一顿！”
好！
众人齐声高呼，巴特尔仍然表示不信。
“世界第三高峰是海拔八五八六的干城章嘉峰，第四是海拔八五一六的洛子峰……”
“……第十一名是海拔八零六八的迦舒布鲁姆，我免费多送你一个，巴特尔，服不服？”
嗡！
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许多年，表情满是不敢置信。
巴特尔更是活见鬼的表情，这真是他以前认识的许多年么？
才短短几个月没见，就突飞猛进了？
还是说以前相处的时候，许多年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天赋，没让他发现？
一定是许多年这小子偷偷努力了。
确定了这件事后，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，巴特尔突然冲了上去，一把抱住许多年的脖子：
“我说你小子可真够阴险的，说好一起当兵，你居然偷偷学了这么多知识？”
“会画画成了设计员，见识广博，欺负我们这些没文化的是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