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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10章 退隐(2/1)

    关中的第一场雪刚停,司马昭便带着王双秘密离开。

    冯君侯没有太多的阻拦,更没有挽留。

    虽然依据张小四的分析,司马懿此举,有可能是除了迫于曹爽的压力,有收买人心之意。

    但未必没有想要提前在大汉这边投石问路的意思。

    只是在冯君侯看来,司马懿的这个投石问路,说不定纯粹就是想砸个水花听听响。

    意思一下,表示我来过,混個脸熟。

    当然,也有可能是让司马昭混个脸熟。

    毕竟司马懿现在可是魏国太傅兼辅政大臣,除曹爽之外,位高权重无如他者。

    不但掌握有十余万精兵,甚至连魏国名义上的都城洛阳都在他的手里。。

    想要人家连兵带地主动降过来,不开一个高价能说得过去?

    封公估计都有点勉强,封个王还差不多。

    毕竟人家好歹也是事实上的一方诸侯。

    问题是,阿斗敢给吗?

    就算阿斗敢给,司马懿敢要吗?

    他真敢要,屁股可能还没坐热,就要被人掀了头盖骨。

    虽然此时的侯已经越来越不值钱,但公爵可是极为稀有的爵位。

    大汉上下这么多人,从追随先帝到北伐,拼死拼活,多少人连个侯都没混上?

    更别说比侯高一级的公,大汉还没人能得到呢。

    司马懿不过一个降将, 居然能封王?

    底下的人不暴动才是怪事。

    所以司马懿根本没有退路。

    只有把他逼入真正绝境的情况下, 他才有可能与大汉合作。

    照眼下的情况看,还远着呢。

    所以在冯君侯眼里, 关于司马懿的事情,还不如前去祭拜丞相来得紧要。

    雪后初晴,红日当空,大地皆白。

    行走在路上, 眼前银光眩目, 虹彩闪烁,像一片披霞的银湖。

    冯君侯亲自领着郭模来到蓝田的丞相葬地。

    站在山下往山上看去,但见山上也已敷满白雪。

    山下原定的丞相祭庙,已经打好了地基。

    地基旁边, 盖起了大棚, 当作是山下的临时祭祀点。

    冯君侯指着那些被雪覆盖着的地基给郭模介绍:

    “丞相对蜀中百姓有厚恩,丞相去世后,百姓多有在路口私自祭拜,故而天子特诏给丞相立庙。”

    “如此一来, 既可顺应民心, 又可绝其私祭, 免得违了法度。”

    郭模看着已经成型的地基, 感慨地说道:

    “丞相是贤相,天子是明君啊!”

    冯君侯笑笑。

    小胖子是不是明君我不知道, 但一个仁字,大约是可以担得起的。

    绕过地基,拾阶而上。

    守墓人很是勤快,早就把山路的积雪扫干净了。

    路边枝条上沾着毛松松的雪花, 玲珑的冰晶恰似镂细的白玉雕刻, 有如琼花玉树。

    郭模左顾右盼, 略有叹息道:

    “记得十年前丞相在汉水边送我去魏地, 曾与我有约,但助陛下兴复汉室后,便可归隐山林,笑傲江湖,岂不快哉?”

    “没想到此言犹在耳旁,贼人未灭, 丞相就已长眠在山林之中矣!”

    冯君侯接口道:

    “丞相遗志, 自有吾等后人继之, 兴复汉室, 平灭贼人, 便是对丞相最好的祭拜。”

    “君侯所言甚是。”

    一路说着话,不知不觉,已是来到丞相墓前。

    看着静静立在山上的墓碑,郭模走上前,颤抖着伸出手,想要抚摸,最终却又停住了。

    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 掩涕而泣:

    “丞相,你失信了啊!说好的等我回来, 把酒言欢,一起庆大汉之复兴。”

    “如今我回来了,甚至连酒都给你带来了, 你却不在了,实是在诓我耶?”

    说着说着,郭模开始捶胸放声痛哭起来。

    冯永站在一旁, 静静地看着这一切,没有去打扰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,原本幽静肃穆的墓前,响起了笛声。

    乐声一起,宛如一人轻轻叹息,又如朝露暗润花瓣,晓风低拂柳梢。

    随着曲子的不断吹奏,又让人生出一种脱尘而去的洒脱之感。

    原本还在痛哭的郭模闻到此曲,竟是渐渐收住了哭声,呆立半晌。

    待曲音渐渐散去,直至悄不可闻,丞相墓前一片寂静,仿佛能听到雪从树枝上飘落的声音。

    良久之后, 郭模这才出打破了宁静:

    “此曲何名?”

    “笑傲江湖。”

    “笑傲江湖?”

    “正是。”

    想起汉水临别之言,郭模原本只当是戏言,没想到丞相竟是记在了心里。

    一念至此,郭模就更是悲伤不能自已, 喃喃道:“原来丞相竟是从未忘记……”

    冯永低声道:

    “是啊,丞相从未忘记……”

    正是因为丞相从来没有忘记,所以他的逝去,这才多么让人扼腕叹息。

    祭拜完毕,两人重新回到山下。

    郭模突然站住了,他看着仍有袅袅青烟冒出的棚子,开口说道:

    “君侯,吾有一事相求。”

    “先生但请说就是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在此处结庐而居,与丞相相伴,若是以后丞相庙落成,我也好能尽些绵薄之力,就算是给丞相庙看大门也好。”

    冯永闻言,顿时大是意外:

    “先生有功于朝廷,何以如此?”

    郭模摇头苦笑:

    “吾去魏地,本已是心存死志,如今侥幸归来,已是大幸。残生能在此与丞相陪伴,无憾矣!”

    他再看向冯君侯,说道,“吾虽愚笨,但亦能猜到,君侯此次将我交换回来,是担了多大的风险。”

    “若是回到大汉后,吾再不知收敛,恐令君侯为难矣!倒不如就此退隐,为朝廷,也为君侯省下麻烦。”

    冯君侯看他语气坚决,知道他心意已决,自已劝不动他,只得叹息,怏怏而归。

    一直回到府上,心里仍是觉得堵着什么,郁郁愁闷。

    晚食的时候,张小四给孩子喂饭,也不知孩子是不是不饿,老是左右摇头,搞得满脸都是食物。

    冯君侯看不过眼,不由地说道:

    “孩子不吃就不要强喂,饿了自然就会吃的。”

    语气不太好,听得众妻妾皆是一愣。

    张小四疑惑地看过来:

    “这是饿不饿的问题吗?现在是教他吃饭的问题吧?”

    冯君侯一时语塞,强词夺理地说道:

    “那也要讲方式方法,不要硬喂,孩子不委屈吗?”

    张小四已经被阿漠的不配合搞得有点毛糙,如今再被冯君侯这么一说,冲口就说道:

    “要不你来?!双双和阿虫都是我喂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