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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离开京山(2/1)

    容锦回到缀锦楼的时候,杏雨已经请了夏嬷嬷在宴客厅坐下,见容锦从外面进来,夏嬷嬷连忙放了手里的茶盏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大小姐。”

    容锦对夏嬷嬷笑了笑,指着她身下的椅子说道:“嬷嬷不必多礼,坐下说话吧。”

    夏嬷嬷道了声谢,却是在容锦坐下后,她才重新坐了下来。

    容锦接过杏雨沏好的热茶,浅啜了一口后,这才看向夏嬷嬷,含笑问道:“嬷嬷找我,可是有事?”

    夏嬷嬷忙欠了欠身,一脸恭谨的对容锦说道:“大小姐,听下人们说,北齐皇室的大殿下来了,今日便会离开。老身三人在这也盘恒了数日,不知道大小姐有没有拿好主意,是随同老身一道进京,还是……”

    话落,夏嬷嬷抬目朝容锦看去。

    容锦目光淡淡的撩了眼夏嬷嬷,说道:“不瞒嬷嬷,我原是不打算去的。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夏嬷嬷保养得当的脸上,便微微的绽起一抹惊怔之色,但在听到容锦的那个“可是”后,便立刻敛了神色,等着容锦往下说。

    容锦似笑非笑的撩了眼夏嬷嬷,却是话锋一转,突然问道:“嬷嬷,昨儿夜里睡得好吗?”

    夏嬷嬷微微笑着的脸蓦的便僵了僵,瞳孔攸的一紧,只这一切,却不过是转瞬间的事,待她再看向容锦时,脸上的笑容虽淡了几分,但神色却还算是正常。

    “不瞒大小姐,昨儿夜里不似前几天夜里好睡,昨儿夜里似乎特别吵。”夏嬷嬷说道。

    容锦便笑了说道:“嗯,昨儿夜里公主从前的院子进了刺客,这不,还把我的丫鬟给伤着了。”

    “啊,竟然还有这种事!”夏嬷嬷一瞬间变了脸色,目光紧张的上下打量着容锦,急声问道:“大小姐,您没事吧?有没有伤到哪?”

    容锦摇了摇头,“谢嬷嬷关心,我没事,只是我那丫鬟就不大好了,没个一年半载的怕是都恢复不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阿弥陀佛,菩萨保佑!”夏嬷嬷连连双手合什,一迭声的说道:“好在大小姐没什么事,不然,老身都不知道回去如何向王爷,王妃交待!”

    容锦“扑哧”一声笑了,说道:“瞧嬷嬷这话说得,这里是京山,又不是王府,便是有责任也轮不到嬷嬷来担待啊,是不是?”

    夏嬷嬷笑了笑,说道:“大小姐是个明事理的。”

    容锦心里冷笑一声,对上夏嬷嬷的笑脸,继续说道:“我刚才说,我原是不打算去的,必竟那是王爷和王妃的家,里面有王爷和王妃的儿女,我这个陌生人突然杀进去,算是什么呢?可是,昨儿夜里看着念夏为了救我,不顾自身安危,我又想,王爷终究是我的生父,不管当年是出于什么原因弃我们母女于不顾,这血总是浓于水。再则,王妃甚至遣了嬷嬷你亲自前来相请,我若是再不去,到真是不识好歹了,嬷嬷你说,是不是这个理?”

    那些长篇大论的话,夏嬷嬷都是自动从耳朵里过了去,唯独那句“我若是再不去,到真是不识好歹”听了进去。

    当下,夏嬷嬷抬头,三分疑惑七分欢喜的看着容锦,问道:“大小姐的意思是,您决定跟我回王府了?”

    容锦点头,说道:“正巧燕少主也打算进京探望皇上,他也不放心把我一人留在这京山,又说,战王爷在北齐是个响当当的人物,断没有人敢在王府里对我不利的可能,我一想,也是。”容锦笑着抬头看向夏嬷嬷,“嬷嬷去准备出行的东西吧,听燕少主的意思,我们最迟今儿下午就得动身了!”

    这么急!?

    夏嬷嬷压下心头的惊愣,一脸喜色的对容锦说道:“好、好,我这就回去准备,回头大小姐动身时,使个来说一声,便是。”

    容锦笑着点头,端了手里的茶盏,对一侧的杏雨说道:“你替我送送嬷嬷。”

    杏雨应了一声是,上前送了夏嬷嬷往外走。

    容锦则放了手里的茶盏,进内室看了看床榻上的柳念夏。

    “姑娘……”

    柳念夏已经醒了,见容锦进来,她挣扎着想要起来,被容锦给摆手制止了。

    “躺着吧,回头再把伤口挣裂了,又得吃苦头。”

    说着话的功夫,容锦已经在床榻前的椅子里坐了下来,仔细打量了一番柳念夏的脸色,见她虽然脸色难看了点,但精神还不错,心里便松了口气,她伸手帮着将柳念夏额头前的头发撩到耳后。

    “有什么想吃的没?有的话,跟杏花说,让厨房替你做。”

    柳念夏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容锦又拿了一侧的帕子替她拭了拭额头上的汗,帮着理了理她身上的衣裳,这才身子往后靠了靠,半依在椅子里,看着欲言又止朝她看来的柳念夏,笑了问道:“你有话跟我说?”

    柳念夏抿了抿嘴,轻声说道:“适才姑娘跟夏嬷嬷说的话,奴婢听到了几句,姑娘,你真的打算去王府吗?”

    容锦点了点头,笑着说道:“不是早就跟你们说了,王府我肯定是要去一趟的,怎么了?”

    柳念夏顿时便一脸苦色,她舔了舔干干的嘴唇,末了,毅然决然看向容锦说道:“姑娘,你把我也带去吧。”

    容锦不由便失笑,笑过之后,她摇头道:“别说傻话了,你这伤,少说也得躺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动。京山到临潢府虽然不是万里之遥,可也是舟车劳顿,你这伤需要静卧,受不得颠簸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,奴婢不去,你身边就只有杏雨可用。”柳念夏一脸急色的说道:“王爷虽是姑娘生父,可必竟与姑娘自小便分离,更何况王府里还有位素未谋面的王妃……这王妃到底是个怎样的心性?还有那位荣安郡主,和小王爷,这些人,姑娘你一个都不了解,奴婢真的很担心。”

    “没事的,”容锦笑着安抚柳念夏,“我应付得过来。”

    眼见柳念夏仍旧一副心事沉沉的样子,容锦想了想,轻声说道:“你要是实在不放心,那等你把伤养好了,你再来找我便是了。”

    柳念夏闻言,目光霍然一亮,笑着说道:“奴婢一定会尽快把伤养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嗯,”容锦点头,“到时,你跟青语一起来。”

    柳念夏闻言怔了怔,“青语?”

    “燕少主把青语留下来照顾你。”容锦说道。

    “这怎么开以……”柳念夏急声道:“你和少主身边正是要用人之时,我帮不上还罢了,怎么还能拖后腿。姑娘,你跟燕少主说说吧,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也不全是为了你,才把青语留下的。”容锦轻声解释道:“之前,燕少主原是想着留蓝姨好还是留青语,必竟这里也不能没个主事的是不是?后来,想着,你跟青语年纪相当,他便决定把青语留下。”

    柳念夏听了容锦的解释,脸上的急色这才好了些。

    “那姑娘打算什么时候启程?”

    “早点的话,辰时出发,晚点的话,未时一刻。”容锦说道。

    “这么急!”柳念夏才松下去的眉头顿时便又紧蹙了起来,连声催促道:“那姑娘,你快别在奴婢这耽搁了,前些日子收拾好的东西再检查下,别遗漏了什么。”

    容锦才要开口,耳边响起一串步子声,不多时,杏雨从外面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“姑娘,天然居那边使了个小丫鬟过来,说是北齐的大殿下这会已经去向燕少主辞行,燕少主让小丫鬟来说一声,让我们再检查一遍,看看要带的东西都带齐了没有。回头,便要出发了!”

    柳念夏听了,连忙再度催促容锦忙去,又嘱咐杏雨几声,无非便是,到了王府一定要小心谨慎什么的。

    杏雨一一应了,末了,眼见柳念夏神色间难掩不舍和晦涩,不由轻声劝道:“你好好养伤,等伤好了,就来北齐找我们。”

    柳念夏重重点头。

    这边厢,容锦带着杏雨去了一侧的厢房检查收拾好的行李。

    屋子里,柳念夏躺在床上,怔怔的瞪着头顶的帐子看了一会儿,末了,沉沉的叹了口气,头一歪,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容锦这边厢和杏雨略略的检查了一遍行李,杏雨指了墙角几只装装药材的大箱子,对容锦说道:“姑娘,您看要不要再多带些,我总觉得这心里没底。”

    容锦闻言,不由笑了说道:“已经不少了,再带,就要把库房搬空了。”

    杏雨讪讪一笑。

    两人又一一检查了遍旁的箱子,挑了些东西出来,又补了些进去,等一切都弄妥时,已经是辰时两刻。

    “姑娘,燕少主来了。”

    容锦才回屋歇了口气,外面便响起杏花的声音。

    没等容锦起身迎了出去,燕离已经大步走了进来,目光先是撩了眼屋子里摆着的几个小箱子,完了,才看向容锦,问道:“都准备好了?”

    “好了,随时可以出发。”容锦说道。

    燕离点头,回头对杏花说道:“去跟你琳琅姐姐说一声,可以出发了,让她安排人来搬东西。”

    杏花应了一声,转身便跑了出去。

    很快,几个粗壮的婆子便走了进来,她们先向燕离见礼,之后才两人一组的抬着地上的箱子放到门口候着的马车上。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燕离对容锦说道。

    容锦想着屋子里的柳念夏,对一侧的杏雨说道:“你去跟念夏说一声,我们这便走了,让她安心在这养伤,说不得等她伤好了,我们也就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杏雨应了一声,转身进了屋子。

    容锦则同燕离先行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才出内院,刚至二门处,便看到夏嬷嬷一行人也正客院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远远的看么容锦和燕离两人,夏嬷嬷步子一顿,但很快,她便笑着带了才雀和脸色苍白的寸心朝容锦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大小姐。”

    容锦微微颌首,目光看向一侧脸色难看目光惶惶的寸心,佯装不解的问道:“这是怎么了?病了?”

    夏嬷嬷顺着容锦的目光看向听到容锦问话便一个瑟瑟颤抖的寸心,勉强笑着回道:“小丫头不懂事,贪玩,前儿个在山里遇上了条蛇,差点被咬了。回头夜里就发了高烧,怕我责罚她,一直瞒着,要不是昨儿夜里才雀发现了,我还被蒙在鼓里呢。”

    容锦闻言,笑了说道:“小丫头谁不贪玩,嬷嬷也别怪她,人没事就好。”

    夏嬷嬷干巴巴的笑了几声,附和着说了几句,好在这时,燕翊一行人正带着人从客院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眼见容锦的目光一瞬间看向了客院处的燕翊等人,夏嬷嬷唇角勾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,悄然快速的退了下去,目光若有似无的撩了眼站在容锦身侧的燕离。

    燕离的脸上照旧带着他的那标志性的银色面具,只露出高挺如玉管似的鼻子,以及厚薄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的唇。

    然便是这样一个半遮半掩的他,却仍旧叫夏嬷嬷不由自主的心生怯意。她暗暗思忖:大殿下虽说已是芝兰玉树